说起普罗泰戈拉可能很多人没听说过,但是他有一句名言,或许很多人都听说过,那就是:人是万物的尺度。
是的,这就是普罗泰戈拉提出的思想观点,那这句话有什么意义呢?在此之前,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在古希腊,前苏格拉底时代,古希腊的哲学家们对于世界本原问题的思考,都提出了哪些著名的观点。
首先是米利都学派的三位哲学家:泰勒斯、阿拉克西曼德、阿拉克西美尼。
泰勒斯说:水是万物之原,也称之为“水本原”;
阿拉克西曼德说:不定之物是万物的本原;
阿拉克西美尼说:气是万物的本原,也称之为“气本原”;
之后,又有几位著名的哲学家提出了不同见解:
赫拉克利特说:火是万物的本原;
恩培多克勒说:水火土气才是万物的本原;
德谟克利特说:原子是万物的本原;
以上这些对世界本原的思想,都是偏向于唯物主义的观点,认为世界是由某一种有形可见的物质构成的,但是接下来几位哲学家则另辟蹊径,开始提出了“形而上学”的抽象关于世界本原的观点。
首先是著名的数学家和哲学家毕达哥拉斯:数是万物的本原,也称之为“数本原”,他是最早提出一个抽象的世界本原说的哲学家。
接着是爱丽亚学派的三位哲学家:克塞诺芬尼、巴门尼德、芝诺。这三位哲学家都认为了“存在是世界的本原”,首次提出了哲学史上一个重要的命题“存在”。简而言之,存在就是现象本后的本质,是多变世界背后那个不变的东西。
而和芝诺几乎同一年出生,也就是公元前490年左右,还有一位哲学家,对“存在论”提出了质疑和挑战,这个人就是今天我们要介绍的:普罗泰戈拉。
在爱丽亚三位思想家看来,在多变的世间万物背后,有一个永恒不变的“存在”。它是唯一的,也是不根据人的思想、观念而改变的。但普罗泰戈则背道而驰,提出了:世界是流动变化的,人是评判一切的准则,人们对一切事物都有各自的感知,人才是这个世界的评判者,人是万物的尺度。
普罗泰戈拉有一句名言:事物对于你,就是它呈现给你呈现的样子,对于我,就是它呈现给我的样子。万物的本原就是你眼中看到的样子,是经由你的感觉判断而来的,是你自己的认识而已。
这种观点是不是很熟悉?对了,著名的近代哲学家康德在《纯粹批判理性》中就提出了类似的观点,只是康德对这种理念阐述得更加具体而深刻。康德认为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主观的世界,我们只能通过直观和概念去认识这个世界,而世界背后的“物自体”或者“自主之物”,我们是无法认识的。叔本华有一句名言:世界是我的表象。就很好地诠释了普罗泰戈拉和康德的这种思想。
好了,康德的思想体系非常复杂,今天我们就不聊康德了,还是回到古希腊的普罗泰戈拉。他提出的“人是万物的尺度”,有什么意义呢?
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意义,那就是:普罗泰戈拉改变了古希腊哲学探讨的方向,把它从客体的自然界,转向了人类自身。而在此后,比普罗泰戈拉小一些的苏格拉底则继承和发扬了这样的观念,彻底地把人类的思想研究从大自然拉回了人类自身。提出了“认识你自己”的哲学宣言,标志着人类开始思考和探讨的人类自身,这是苏格拉底之所以伟大的地方。而在苏格拉底之前,可以说普罗泰戈拉就开辟了这样第一个哲学领域。将人类的思想从大自然转向了人类自身,这也正是普罗泰戈拉之所以伟大的原因。
但其实普罗泰戈拉和苏格拉底的思想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,普罗泰戈拉属于古希腊的“智者学派”,在他们的眼里,世界的复杂多变,因人而异的,具有一种怀疑主义色彩,不相信有任何确定的可靠的知识,而苏格拉底则坚信有普通真理的存在,并一生致力于启迪他人思考,寻找真理。就像苏格拉底说的:未经检审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。
普罗泰戈拉出生于公元前490~前480年之间,大约活了70岁。他出生在阿布德拉城,多次来到当时希腊奴隶主民主制的中心雅典,与民主派政治家伯里克利结为挚友,曾为意大利南部的雅典殖民地图里城制定过法典。一生旅居各地,收徒传授修辞和论辩知识,是当时最受人尊敬的”智者”。当时的“智者”其实也就相当于现在的老师,或者培训导师一样。而且普罗泰戈拉也是第一位收费教别人知识的“智者”,这导致后来柏拉图嘲笑他们。柏拉图非常不屑智者传授知识还要收费。当然了,柏拉图本身很富有,体会不到没钱的痛苦。
那为什么柏拉图会嘲讽这些智者呢?在哲学家罗素的《西方哲学简史》中,对这段历史做了精彩的解读。普罗泰戈拉生活在公元前400多年,古希腊的伯利克里的时代,这个时期是古希腊最繁荣强盛的时期,没有战争,贵族也都执行的民主宪法,人们抽签选举法官和行政官,并且任期很短。每个公民都可能当选法官,因为他们不是职业的,所以难免有偏见。当时没有律师,原告和被告都是亲自出庭,一群法官在下面认真地听案子。当时胜诉者大多为能言善道、演说有感染力的人。当时可以花钱雇人写法庭上的演说词,还可以花钱学习法庭上的演说技巧,教他们的人就是智者,换句话说,这些智者有点类似今天的律师培训老师。主要教授他们的知识都是在法庭上的辩论技巧。
而且这些知识是与道德和宗教并不相干的,所以引起了那些对宗教和哲学有紧密关系的人的指责,比如柏拉图就是其中之一。所以,从某种程度上说,他们职责智者是因为智者太聪明了,他们可以不受道德的约束,表达自己的观点,可以大胆追求真理。
普罗泰戈拉生活在一个古希腊新旧交替的历史时期,见证了古希腊的辉煌,也见证了古希腊的从盛转衰。公元前431年爆发了著名的伯罗奔尼撒战争,这场世纪大战一直持续到公元前404年,最终雅典战败,斯巴达人开始统治古希腊各个城邦,由此古希腊进入有盛转衰。这场战争结束了雅典的古典时代,也结束了希腊的民主时代。战争给繁荣的古希腊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破坏,导致战后希腊奴隶制城邦的危机,整个希腊开始由盛转衰。
而普罗泰戈拉、苏格拉底、柏拉图等一大批古希腊思想家正是处在这样的新旧交替的战乱时代,所以,他们的思想都表现出了强烈的人文主义色彩。从普罗泰戈拉、苏格拉底开始,古希腊哲学开始从探索自然,逐渐转向探索人类自身,比如人类的认识和道德伦理等等,由此开启了古希腊哲学一个全新的时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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